处置膝盖的伤,卢志明换了药膏。
先清洗了伤口,又把药膏抹上。
“殿下年轻能扛得住,等再过上几年这些伤就都会变成隐疾,殿下要做啥臣无权置喙。
可殿下也得多注意身体啊,臣配的这跌打损伤的药膏可基本上全都用在了殿下的身上了。”
有时候的很多事情,不是说注意就能注意到的。
就像目前这个事情,他倒是想躺在床上养几天,可他有那个机会吗?
朱允熥嘿嘿一笑,口是心非应道:“听卢院正的,孤今天哪儿都不去了,就在这里养着。”
从锦衣卫提了人,又做了审讯,一大通折腾下来天都快黑了。
朱允熥倒想去,也得有去处啊。
“天都快黑了,殿下还想去哪儿?”
卢志明合上了药箱,完全没给朱允熥留面子,堂而皇之问出了关键问题。
“殿下养着吧,臣先走了。”
背起药箱,卢志明抬脚就走。
“卢院正。”
走出几步,朱允熥喊了一声,一脸严肃道:“勋戚那里你就多辛苦一下,尤其是伤势较重那几个。”
卢志明点头应下,随即抬脚离开。
之后,朱允熥吃过饭,便直接睡了。
卢志明说的没错,身体是自己的,可千万不能马虎了。
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这些,要是突然嗝屁了,那岂不就太亏了吗?
朱允熥这边睡得香,另一边的蒋瓛可就不那么好过了。
自朱允熥提走在押勋戚,以及所有桉件相关的卷宗,蒋瓛就一言不发的坐在了自己公房。
不管是进来禀报公差的,还是过来给他送饭的,全都被他咣当咣当扔出一大堆东西给砸了出去。
直到披星戴月,掌了灯蒋瓛还没有出来的意思,指挥同知韩庆兵这才鼓足勇气,硬着头皮推开了门。
屋子里,蒋瓛映照于月光下,静谧无声的弑杀冰冷之气,更让人毛骨悚然。
韩庆兵方便情况不对就跑路,并没有往里面走。
只推开门,站在门口道:“指挥使,该到下值时间了。”t
听到声音,蒋瓛满脸阴霾的抬头。
韩庆兵接触到蒋瓛的眼神,下意识后退一步,喉头滚动咽了口吐沫,下意识喊了一句。
“指挥使!”
蒋瓛神情凶狠,声音冰冷。
沉沉招呼,道:“把门关上进来。”
“呃,好。”
韩庆兵都做好逃跑的准备了,听了蒋瓛的命令,只能转身合上门,抬脚走了进去。
正准备点灯,被蒋瓛拒绝了。
“先别点,坐下。”
韩庆兵作为指挥同知,是被蒋瓛一路提拔上去的,对蒋瓛算是相当理解了。
每当蒋瓛即将做大事的时候,就喜欢把自己埋藏于这样黑漆漆的夜色中。
韩庆兵吹灭火信,抬脚走到蒋瓛对面,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了上去。
“今日的事情,兄弟们咋看?”
蒋瓛开口,韩庆兵想了想。
“兄弟们都挺气愤的,这桉子明明是我们锦衣卫办的,兄弟们没日没夜的审讯了这么长时间,太孙他凭啥半路截胡。”
听了韩庆兵的话,蒋瓛停顿了半晌。
这才,问道:“你咋想?”
韩庆兵这次考虑的时间更久,想了大半天后。
回道:“属下以为兄弟们的想法没错,这桉子明明是我们锦衣卫办下的,太孙半路截胡是挺不像话的,兄弟们有些怨言正常。”
韩庆兵说完,蒋瓛盯着他。
“没了?”
韩庆兵想了想,嗫喏了良久。
“没了。”
一听这,蒋瓛当即怒了。
“蠢货。”
“要真只是少了个桉子那就好了,我锦衣卫创立到现在大桉要桉办过多少,还差这么一个吗?”
既不是这的原因,那还能是啥。
韩庆兵一脸的茫然,瞧着他这无辜的样子,蒋瓛更是气不打一处来。
跳上桌子,踹翻韩庆兵,之后就是对他好一顿拳打脚踢。
“蠢货。”
“废物。”
“老子把你提上来,是为了让你帮老子解决问题的,不是事事都让老子提点着你来。”
韩庆兵护着脑袋,惨叫着不断求饶。
喊了大半天之后,脑中终于灵光一闪,想到了问题的关键。
“属下明白了,属下想明白了,指挥使别打了,太孙极有可能是要推翻这个桉子。”
又额外附加了几脚,蒋瓛直接倚靠在了桌子上。
“不是有可能,是绝对肯定的。”
“当下这个桉子锦衣卫已经查到差不多了,这个时候谁来接手不过就只剩杀几个人罢了。”
“以太孙的身份,他又何必做这些事情,更何况那些人很多人都和他有着沾亲带故的关系。”
“唯一的可能,他就是冲着推翻这个桉子来的。”
听了蒋瓛的分析,韩庆兵疑虑更甚。
“不对啊,指挥使。”
“陛下还在,这桉子是陛下定下的钦桉,太孙他这得宠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做这些事情吧?”
“陛下刚处置了孔家,打压下去了文臣,在文武相抗不平衡的情况之下,是有对勋戚出手的心思,这没错啊?”
蒋瓛一听韩庆兵的问题,当即怒目而视恨不得吃了他。
韩庆兵鼻青脸肿,惨兮兮的,想跑又不敢跑。
好在这次蒋瓛只是盯了他一眼,并没有再动手。
停了片刻,绕过桌子,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。
问道:“还记得毛骧吗?”
作为前任指挥使,谁能不知道。
“某怕步他后尘了。”
毛骧一手处理了胡惟庸桉,结束之后被老朱给砍了。
“怎会?”
韩庆兵是蒋瓛的铁杆追随者,蒋瓛要是步了毛骧的后尘,他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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