仿佛知道我会这么说一样,莫艳嘴角微微上扬,但依然没有改变脸庞优美的曲线,“不对,海水是深蓝的,湖水是碧绿的,流水是亮白的,雨水是阴灰的。”莫艳再次观察着玻璃杯中透明水的微小的变化,“那为什么这杯水没有颜色?”我顺着莫艳的思路继续走了下去。
“因为它忘记了自己的颜色。”莫艳把玻璃杯轻快地放下,小小的震动激起了杯中的水跳动,但不一会儿又回到平静,只留下波纹回荡着。
“它可能本来是湖水,碧绿的,但是经历过无数次过滤,变迁后,它渐渐接受了,渐渐地适应这些过程,渐渐地忘记了自己的颜色。”莫艳纤细的食指弯曲轻轻地敲击玻璃杯,叮!水面再次像孩子一般地雀跃着。
“忘记了自己的颜色吗?”我喃喃着,我以往又是什么颜色呢?
“我是什么颜色的呢?”莫艳看这天空外映照着天空的的颜色的白云说道,“我以前是什么颜色呢?”
望着窗外波光粼粼的大海,再抬头望向天空。
“有一些水很幸运,它们流进了激流,最后流向了大海,在阳光下升华,化为透明,凝化为云。”我看着那片几乎缓慢地几乎察觉不到在移动的云,“或许那天化为雨,化为雪,重回大地,开始新的故事。”
莫艳稍微沉默了一会,轻轻地说“很平凡的故事呢。”她依然望着云朵“经历无可替代的一生,会有独一无二的记忆,不可复制,不会再有,最后化为虚无,没有任何意义,仿佛从没有存在过。”莫艳打开那本名为云集的书,扉页上用花体写着-是云的故事,是她的人生。
“会有意义的,现在不代表着未来,死亡不代表结束,即便是平凡,即便会消散,但至少现在在这里,存在的事实不会被改变。”我的思绪化为了一朵云,与其他的云一同平凡地游荡在春的阳光里。
“你真是乐观。”莫艳用纤细的声音这么说着,低眼凝视着杯中的倒影,那是她自己的面容,在透明的水面上,如同镜花水月一般的脆弱。“明明连我都会忘记。”那由细嫩的唇,轻轻的抖动着。
当那句话传进我的耳框,使得耳膜震动,使得我的大脑颤抖。
我会忘记莫艳?表情微妙地扭曲着,面部的互相拉扯,最后只是无奈地笑一笑,不解地摇摇头。
“为什么,莫艳?”我看着她,像是想把她绮丽的身影雕刻在虹膜一样的。
她没有说话,低着头,优雅地笑着,如同那些弱不禁风的美好事物。
“不会的。”我的声音此时却如同梦呓。
眼前的少女仿佛随时会消失一样,不由地伸出双手,抓住她的肩膀,害怕她下一秒消失,抚摸她的脸庞,确认她那虚幻的存在。
她的肌肤依然是那样的冰冷。
“不会的。你就在这里,你确确实实在这里啊。我怎么会忘记?”我望着她,想把她的美丽全部收进我眼眶。
我就想这么看着她,仿佛这不是我所决定的事,而是理所当然的。
而她只是收起那唯美的笑容,回望着我的视线。
她的眼睛,悲伤与温柔的蓝。
一条极光,绸缎般。极光浸在深蓝的记忆中,如丝绸,染上了透明的蓝色。丝绸飘向天空,太阳无私的赋予了金色,在丝绸的每一小片阴影上便有一片闪光的碎金。丝绸幻化成风,带着海的气息,穿过绿色的隧道,夹杂着落叶,风最终成了光,染上了星空的颜色,最后照耀在莫艳那眼睛上那无法言喻的蓝上。
那样的星空是不曾存在的,天空中往往只有点点繁星,哪有什么银河?哪有什么星野?
而她眼中所闪耀的或许就是一片银河。
哐当,哐当,水蒸气推拉着锅盖打乱我胡乱的思绪。
嘀-嘀-嘀-嘀,摆在灶台边上的闹钟响起。
“我去。”挣脱开我的双手,莫艳这么说道。
…
“垃圾怎么办?”我盯着残留着汤汁的塑料碗,以及边上已经塞满的垃圾桶。
“那里。”莫艳瞥了一眼灶台边的空纸箱。
我皱了皱眉头,“要冲一下吗?”
“随便你。”
哗啦,哗啦,哗啦。
水柱直流而下,最后摔碎。
随后将两个冲洗干净的塑料碗置于纸箱底。
“垃圾总要丢吧?垃圾箱就在楼下。”我回头看着坐在窗边的莫艳。
“不是还有很多空间吗?”她却说。
我低头看向除了两个一次性碗空空如也的纸箱,“装满会要很久。”
…
叮叮叮,轻快的铃声…
呜呜呜,蒸汽从缝隙中钻出狭小的空间,发出悲鸣
嘀-嘀-嘀-嘀,摆在灶台边上的闹钟响起。
哗啦,哗啦,哗啦。
最后随手将空碗丢进纸箱。
…
滴答,滴答,滴答
…
“为什么岛的人还没有找上来。”我看向窗外阳光明媚,一切都是那么的正常,普通,和往常无异。
“谁知道呢?但为什么又一定要找到我们呢?”莫艳刚吃完饭便躺在床上蜷缩着身子,“只不过是两个人不见了而已,人们的离去每天都会发生。”
“话不能这么说…”我想反驳她,但很快就明白这是没有意义的,“莫艳。”
“嗯?”她在床上转过身,头发散乱地看着我
“是爱情吗?”我问。“你这么做的理由。”
“嗯?”她先是眨了眨眼,随后扑哧一笑,“封闭在一个房间里?这是一种示爱方式吗?对你来说。奕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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