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年男子忽然冷冷哼了一声,道:
“伸冤……你以为我没想过这么做吗?”
“要是到衙门喊冤有用的话,我早就去了!”
“你知不知道,害死我女儿的主谋,是什么人?”
“什么人?”
中年男子面露怨恨之色,道:
“金华县令沈清河的宠妾,胡金花的弟弟,胡金平。”
“仗着这层关系,胡金平这些年来,一直横行乡里,欺男霸女,无恶不作,谁也奈何不了他!”
“就算我告到衙门里去,他也会托关系,洗清自己的嫌疑。”
“这样做,非但没有用,反而还会遭到他的报复!”
“与其这样,还不如先下手为强,趁着他还没有防备的时候,直接送他去下地狱!”
见这件事情,原来另有隐情,对于中年男子,苏长青心中,不禁充满同情,道:
“你女儿是怎么死的?”
中年男子叫张本昌,是个表演皮影戏的街头艺人。
妻子早丧,这些年来,一直跟女儿相依为命。
自从女儿自杀之后,他便一直沉浸在深深的痛苦和自责之中。
今天晚上,他喝了不少的酒,满腹心事,无处诉说。
听到苏长青这么说,内心的情绪,顿时就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般,只见他微微红着眼眶,开口说道:
“胡金平垂涎我女儿的美貌,并不是一天两天了。”
“他曾派媒婆到我家里说媒,给我五两银子,想让我把女儿嫁过去,做他的小妾!”
“且不说钱少的事情,胡金平这人,人品不端,坏事做尽,家里还有另外五个用各种见不得人的手段强娶过门的小妾,这样的人渣,我怎么可能会放心地把女儿交到他的手上?”
“我本想直接拒绝,但我又害怕,一旦惹怒了他,势必会遭到他的报复,所以,我便谎称,小女已经有了婚约,马上就要成亲了,婉言谢绝了他的好意。”
“我本以为,这个理由,能让他断了念头。”
“可谁知,他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,知道小女尚未婚配的事实,恼羞成怒地带着手底下的几个恶奴,直接找上门来,砸烂了我的戏台和皮影,质问我新郎是何许人也。”
“还说,如果我敢骗他,以后就别想在城中继续演皮影戏了!”
“我当时骑虎难下,一时着急,就随口说我将女儿许配给了一个朋友的儿子。”
“这是我现在最后悔的事情!”
“因为要是我当初不那么说的话,就不会害了人家了!”
“就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后的第二天,我那朋友的儿子,就被人发现,失足溺死在河边。”
“这件事情,不用想我也知道,就是胡金平派人干的!”
“他想要通过这种方式,逼我就范!”
“我当时很生气,立马带着刀,跑去质问胡金平,这件事情,是不是他干的。”
“我本以为,他至少会狡辩一下,但没想到,他竟然承认得非常干脆,一见到我,就主动承认,人是他杀的。”
“他这该死的畜生,竟把人命,视作草芥,实在是可恨至极!”
“我当场就把刀拔出来,想要杀了这个畜生,为民除害!”
“可是,他身边打手太多,我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,非但没有杀了他,反而让他给抓了起来。”
“他以我的性命为要挟,逼我女儿嫁给他,否则,就要以故意杀人的罪名,送我去坐牢。”
“我女儿为了救我,只能答应嫁给这个畜生。”
“他们当天晚上,就成了亲。”
“而我,则被胡金平府里的恶奴,打得遍体鳞伤,像一条死狗一样,扔到了垃圾堆里!”
“我当时万念俱灰,想着木已成舟,便认了命,不再挣扎。”
“可谁曾想,胡金平得到了我的女儿之后,并没有好好待她,在一次宴会上,突然兽性大发,与他的几个猪朋狗友,一起侵犯了我的女儿!”
“我女儿不堪受辱,当天晚上,便投井自尽!”
“这几个该死的畜生,竟连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,都干得出来,你说我要是不亲自动手,杀了他们,谁会来替我主持这个公道?”
“是那些仰仗沈清河鼻息,靠他吃饭的捕快,还是这个沉迷酒色之中,不问民生疾苦的狗官?”
“杀了他们,我一点都不后悔!”
“唯一感到后悔的,就是害死我朋友的儿子!”
“如果不是我一时糊涂,他现在还活得好好的,什么事情也不会有!”
“是我害死了他,我是个杀人犯,要不是为了替我女儿报仇,我早就以死谢罪了!”
“现在,我心愿已了,也是时候上路了!”
说罢,张本昌突然将桌上的酒碗,用力磕在桌角上面,随后手握酒碗碎片,毫不犹豫地往脖子划去。
苏长青见状,不由吓了一跳,当即闪电般冲过去,将酒碗碎片,从他手中抢了过来。
然而,他反应虽然很快,但刚刚听张本昌说话的时候,坐在了旁边的另外一张桌子,距离张本昌的座位,有一段小小的距离。
酒碗碎片,虽然被他抢了过来。
但张本昌已经先他一步,在脖子上面划开了一道非常粗长的大口子了。
苏长青连忙将他扶着,平躺在地上。
随后扯下身上的衣服,包住他的脖子,想要帮他止血。
但他的颈动脉,已经被酒碗碎片割破了。
鲜血如注,不断从伤口快速流淌出来。
不过一眨眼的功夫,就将他雪白的衣服,染成一片血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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